[神無月] 業火九 大寒

小生碎碎唸:

果然是在替自己挖墳(遠目





























章九 --大寒--





今年的冬天果然異常寒冷，外頭的冷風張狂呼嘯，將門板跟窗戶打的吱吱作響，白天暗的黑夜一樣，風中帶著一點雪絮，感覺晚點會刮起暴風雪。

小月正待在正廳裡聽神官授課，但外面的風聲還有不指哪處的門被扇開，不斷撞擊牆面的聲音，讓小月很難專注。



正廳內神像兩側的大燭台，燭火被從細縫鑽進來的風吹的不斷抖動，讓小月及神官的影子在地板上扭曲晃動，顯的詭譎可怖。這般景況下，神官好像也有點慌，小月聽神官念書的聲音時不時就頓一下，像是給什麼東西嚇到似的。



「那個…月大人…」神官的聲音顫抖著，像是要提出什麼…



碰!



呀啊啊啊!



正廳的大門忽然被風撞開，冷風瞬間灌進來，將正廳裡的東西吹得東倒西歪，燭火也當場熄滅，書捲被吹得到處都是。風的確強勁，但是小月是給神官大人的尖叫聲給嚇到的…



「月月月月月、月大人!」神官的抖音更明顯了。

「冷靜點神官大人，沒事的。」小月冒著風去將正廳的門給關上，風不在進來了，正廳卻狼藉一片。

冷風夾帶著水氣，才這麼一下子，小月就覺得身子有些冷，神官更是抖到像在跳舞了。

「月月月、月大人，今、今今天的日課，就就到到這邊為止了。」

神官受怕又受寒，大概是也受不了了。

畢竟神官已經有一點年紀了，這麼個大冷天還要在這邊給巫女授課也是難為他們。於是小月這麼建議，「神官大人先去歇息吧，正廳我來收拾便行。」

「這這這這、這怎麼行，我去給給給月大人找侍侍侍女來幫忙…」

都什麼時後還這麼頑固，小月真想學陽炎給神官來一記手刀將它給扛回屋裡去。

「不用麻煩神官大人了，我會自個找侍女過來，神官大人先回屋裡歇息吧。」

有了小月的保證，神官好像安心了點，抱著手臂就回屋裡去了。



留在正廳裡的小月獨自收拾著書卷，侍女的休息的房間跟祭祀的正廳是分開的，要過來得穿過庭院，這麼大冷天的，斷不可能要她們走過來收拾東西。

現在就連三餐都是各自料理的，現在想來，差不多有七天沒見到羽姐姐了。



七天前開始颳起狂風，一開始侍女冒著風過來打理這邊的事情，接二連三有人受寒病倒，小月就說讓侍女們別再過來，剛開始羽還不肯妥協，小月便說，要不你們就搬過來這，羽的階級觀念很重，她認為下人不該跟神官巫女們在同一屋簷下休息，斷然是不可能搬過來，但是也放不下心這邊沒人處理日常生活。

在兩邊意見兜不攏的情況下，一直沒出聲的陽炎忽然就開口了。



月大人要妳們別過來就不要過來，這是命令，不是委託。



羽便噤了聲，默默的低下頭說了”是的”。

之後侍女們便沒再過來這邊，兩邊會透過窗打燈光做信號，表示一切安好。

當時，小月的確是覺得陽炎把話說的重了，她並不喜歡將階級分的這麼鮮明，可是當下似乎沒有比較好的解決方法…



收拾完地上的書卷，小月覺得身子更冷了些，得趕快把神像桌給收乾淨回屋裡去換下濕衣服才行。

這麼想時，一件外裳批上了她的肩，小月驚訝的回頭看

「陽炎?什麼時後來的?」是外面太吵的關係嗎，小月完全沒聽見腳步聲。

「剛到，這裡怎麼就剩妳一個人?」

小月將來龍去脈說了遍，陽炎則環視了正廳一圈，的確是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

「妳去換衣服，這邊我來收拾。」

「這沒一下就弄完了，我來收便…」哈啾!

身子很不爭氣的打了個噴嚏，小月尷尬的抬起頭，看見陽炎微微的笑著。

「看樣子身體比嘴巴老實多了。」

小月第一次覺得陽炎的笑容沒這麼純真，現下臉熱的想有把火在燒。

拉著衣服就跑回房裡。



獨留在正廳的陽炎，抬起頭看著劍神的神像，悠悠的說

「似乎，很久沒跟您聊聊天了呢。」





***





午後開始颳起了暴風雪，外面的能視度變的非常低，小月看不見侍女們打過來的燈光，感到有點擔心。至於神官那邊，方才到神官休息的地方去巡過了，沒什麼大問題。



放不下心的小月在屋裡走過來走過去，總覺得應該過去看看才是，但是都已經明言禁止了她們過來，要是冒然過去，是會惹羽姐姐生氣的…

小月還在煩惱時，忽然聽見喀拉一聲，接連是很多木頭斷裂的聲音，覺得事有蹊翹，連忙拉開門挑出去，轟隆巨響，她待的地方搭下來了!



小月坐在雪地上心有餘悸，甚至連寒冷都感覺不到，只是激烈的喘著大氣。

其它地方呢? 也被風吹垮了嗎? 陽炎呢? 陽炎這麼怕冷的!

小月連忙爬起來往陽炎住的地方奔去，因為中間的走道也被壓垮了，小月只得延著外圍走過去，風聲在耳邊咆嘯，冰冷的如刀刃的寒風颳著身體每一寸肌膚，寒冷的雪水打濕了小月的衣襟，就連吸進肺裡的空氣都像針扎般頭痛，小月覺得手腳都沒了感覺。



沿著外圍走了一陣子，她發現後面的地方也塌了!

「陽炎!神官!!你們在哪!!!」小月朝著坍塌的屋子大喊。

她的聲音很快的就隱沒在風雪中。

「陽炎!!!!」

在哪裡，陽炎呢!大家呢!那種逐漸失去重要之人的感受，幾乎要抽乾小月的血液，她斯聲裂肺的吼著，爬上崩塌的房頂開始向下挖，要是又像上次一樣獨活的話，她怎麼受得了!



「年輕的巫女。」一陣冰冷的聲音從上頭傳來。

小月抬起頭，一名身著純白和服的女性飄在天空中，銀白色的髮絲，鮮血般紅潤的嘴唇，還有如墨般漆黑的眼眸，雪花在她身邊環繞著，想是調皮的小動物一般，跳呀跳著。



雪女…



傳說中棲息於山中美艷的女人，會將迷路於山中的旅人給冰凍起來獻給山神。

就是她造成這場暴風雪的嗎…



還沒等小月有反應，雪女就忽然來到小月眼前，抬起那雙如霜般的手臂輕輕的撫著小月的臉龐，小月的身體失去控制了，動彈不得。



雪女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將年輕、美麗的巫女…獻給山神大人…」



雪女的臉越來越靠近，嘴唇即將靠在一起時，一道火舌從中間竄進來，小月聽到雪女淒厲的尖叫後，瞬間離開她的身邊，而火焰則在她周身圍成一個圓，在裡頭絲毫不受暴雪影響。



陽炎的身影慢慢從風雪中出現，握在手上的日巫佩刀纏著烈焰，在風雪中格外清晰。

「陽炎!原來妳沒事!」小月想走到她身邊。

「別離開火圈!」陽炎勒令到，而眼睛仍直勾勾的盯著雪女。

第一次見到陽炎這麼嚴肅的樣子，小月便不敢動了。



方才的攻擊並沒有對雪女產生太大的影響，她那如寒冰聲音再度響起

「殺死…礙事的巫女。」

天空忽然出現幾萬枝冰刃，如同陣雨般落下，陽炎用刀一邊防禦一邊閃躲，卻還是劃傷了好幾處，這時雪女手輕輕一動，劇烈的風瞬間將陽炎給捲起來，在空中沒有立足的地方，陽炎只得用雙手護住頭部，冰刃無情的貫穿陽炎的四肢。



「唔!」陽炎悶哼著。



在火圈內，冰刃襲擊不到，小月看著血水如同雨滴從天空中落下。

「陽炎!」小月又想踏出去。

「別出來!」陽炎又喊到，同時揮著手上的刀，熱空氣將冷空氣給吸引過來，收縮成中心，陽炎用力的朝著纏住自己的氣旋砍去，破壞了原本的結構，陽炎掙脫後，落到地上。



還沒站穩，雪女就衝到陽炎面前，朝著陽炎的腹部用力一擊，陽炎被打飛出去，摔進崩塌的房舍中，而雪女似乎還打算給陽炎致命一擊，她右手結起冰塊，逐漸形成一把刀刃。



小月這次再也忍不住了，故不了危險，衝出火圈之外，跑到陽炎身邊，陽炎好像昏過去了，四肢都在流血，剛剛被打傷的腹部正在逐漸結凍，那冰塊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斷的由腹部擴散…

雪女不給小月思考的時間，夾著冰刃就衝上來，小月想也不想就護在陽炎身前，準備好接受這一擊!



忽然間，一道火焰從地上竄起，截斷了雪女的刀刃，同時日巫的刀也貫穿了雪女的腹部。

小月回頭，陽炎那雙紫眸有著異樣的神采，胸前的印記則閃著堪比白晝的光輝，陽炎將手中的刀給射出去，插在雪女的腹上。日巫的刀刃捲起火焰，由內部燃燒著雪女的身體，雪女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雙手想要去拔除刀刃，卻又馬上染上火焰。



於是雪女將所有力量都擊中到陽炎腹上的冰塊上，冰塊蔓延速度變的極快，同時長出冰刃扎進陽炎身體裡!彷彿從身體內部被灌下冰水，陽炎嘔出一口血來，卻也不打算鬆手，反而加大火焰的強度。

兩邊都是在賭，看誰會先耗盡生命。



看此情況，自己也幫不上忙，小月咬下唇，把心一橫，忽然跑開了。



見小月跑開的身影，陽炎鬆了口氣，嘴裡又是一陣腥甜。

腹部以下的感覺都沒了，這倒是減緩了不少疼痛，她其實是很怕疼的…



結果沒一會小月又跑回來，懷裡抱著一個甕，狠狠的就朝著雪女砸過去!

燈油的味道漫開來，助長了火勢，火焰瞬間爆開，小月受到波及被彈到一邊，而雪女則被燃燒殆盡。

「死了嗎…」小月從地上爬起來，征征的說。

「雪女不會死的…她們是山神手下的妖怪，只要山神願意她們就會再度活過來…其實與我們…還挺相似的…」陽炎虛弱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小月連忙趕過去她身邊。

陽炎身上的冰塊融化掉了，但是冰針留下的傷口並沒有跟著消失，現在陽炎滿身都被傷口覆蓋著，痛苦的喘著氣…

小月撕下衣服給陽炎包紮，先替比較大的傷口止血，然後將她背起來帶到侍女休息的地方，那邊草藥跟繃帶都比較齊全，侍女照顧人也比較周到。

「覺得有點累…先睡一會…」陽炎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背上傳來。

「休息吧，我會照顧妳的…」



背著陽炎走著，小月淚痕爬滿了面頰，卻靜靜的沒有發出聲音。





雪女消失後，暴風雪也跟著散去，迎來了一般的冬天。

而陽炎則昏迷了三天後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