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侍保鑣十八 一個無聊的故事

小生碎碎念:

奇妙的來信啊，真的有被嚇到...



































章十八 --一個無聊的故事--

白色麵包車奔馳在路上，橫衝直撞，老實說，相馬開車技術比姬子還差，一路上與許多車輛擦撞，十幾次衝到人行道上，撞壞好幾根電線桿，不知道是這輛偷來的車太堅固還是上天的庇祐，至今完全沒有熄火的跡象。

“吭隆!!”

「唔啊！」「噫！」「啊！」

又往坑開過去！

千歌音想破口大罵，但十幾年的素養使她忍著看相馬一直向顛簸的路面行駛…

「大神先生，換我駕駛行不行？」姬子先說出口，明明是坐在皮墊上臀部還是被震的難受，姬子快受不了了。

「「咦…」」

如果現在換過去，等於是我要坐在姬宮的腿上…相馬想。

如果現在他們交換，等於是大神要坐在我腿上…千歌音想。

「不要！」「不准！」兩人默契的開口。

姬子皺眉看著千歌音又看看相馬，「那換千歌音開行不行…」至少換技術好一點的來駕駛啊。

「「嗯…」」

如果給姬宮開，那我就得坐在姬子腿上…相馬想。

如果我開，大神就得坐在姬子腿上…千歌音想。

「不要！」坐在自己心儀女孩腿上多沒面子！

「不准！」她的保鏢為什麼要給別人坐！

可是真的很顛簸啊…姬子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都不願意換駕駛呢？



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千歌音即時用雙手撐住才沒撞上玻璃，不過姬子的額頭可就沒剎成，用力的撞上她的背，痛的千歌音差點叫出聲來。

「你做什麼！」千歌音質問旁邊的人，開的好好的沒紅燈沒行人卻緊急剎車。

「我們棄車吧。」相馬是一本正經「開車逃跑太明顯了，而且…」

「而且你剛剛違規太多，被警察發現了是吧…」千歌音幫他接下去。

「就是這樣。」雖然不甘心，但的確是事實，相馬沒有否認。

一行人急急忙忙下了車，這時後座玻璃被用力拍打著，拉開車門，貓子一下跳到相馬臉上用力抓！！

「你這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居然想扔下貓子！」

先前為追上姬子，匆匆幹掉欺蛇之後，看路邊一輛鑰匙還插著的麵包車，相馬把貓子丟到後座，就急急忙忙發動車子追姬子去了。

貓子本來是睡的很沉，卻因為相馬”過人”的開車技術而被摔醒。

「那孩子是？」千歌音指著貓子。

「是大神先生的孩子。」姬子答。

不是啊…相馬臉又垮下來，怎麼她還是搞錯啊…



***



繞過一段又一段的暗巷，來到一間外門用鐵條釘的歪七扭八，玻璃碎了也沒換下，拼出歐羅奇的霓虹燈管斷了好幾根的酒吧…

真琴挑眉，這何只是經營不善，根本已經倒了吧。

裡面的桌椅也是東倒西歪，吧台後櫃上的盡數被砸碎，裡面瀰漫相當濃厚的酒氣，乙羽本來就是病號，更不勝酒力，才吸入一口腿就失了力，軟倒在地上。

比奈原本打算踢她一腳，突然背後遭一道視線貫穿，驚惶的回過頭

是真琴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嘛~俗話說來者是客，沒椅子我們不介意，但坐地上難道也不行？」

「妳！」伶子按住比奈要射出口紅的手。

「幹麻啦！」比奈不解，伶子也不理她，「妳去外面看門。」

比奈先是不肯，伶子回頭若有其事的看著她，比奈才不甘不願的踩大步走出去。



乙羽有些艱難的坐正，這裡的酒味實在太濃烈，她的腦子現在暈浪浪的，搞不清東南西北，一直到目光掃過那頭趨於紅色的棕色短髮和總是纏在一邊的綠色緞帶才拉回一點神志，她怎麼能在這傢伙面前丟臉呢！

晃晃自己的腦袋，乙羽強迫自己看著眼前的人，真琴用餘光瞄了一眼，那種倔強的樣子，跟那人很像呢…



宮子盯著這兩名坐在地上不肯起來的人，一個是眼神凶惡的看著她，一個是漫不經心的東張西望，還真是相當有趣的組合呢…

「早乙女小姐，妳確定要這麼談話嗎？」

「如果妳想拿槍管逼我站起來我也沒辦法…」真琴無所謂的聳肩。

宮子笑笑，蹲下身緩緩的靠近真琴，嘴巴幾乎都要貼在一起，炙熱的氣息吐在真琴面上，「就算妳不是男人…也是相當令人感興趣…」

「大姐，妳確定要這樣一直交換彼此的二氧化碳？」

真琴很沒禮貌的哈一口氣，將中午食物的味道通通放出來。

宮子連三退，臉上寫滿著噁心，乙羽差點爆出笑聲，真琴是一臉”真是抱歉啊”的樣子，只有伶子不動聲色的坐在吧台上，對剛剛發生的事置若罔聞。

「好啦，別婆婆媽媽的，要說什麼就快說吧，都要八點了趕著吃飯呢。」真琴顯然對剛才的事一點歉意都沒有。

「…本來的確是有意願請你們進大蛇當生力軍的，」宮子拿出手帕擦擦自己的臉，雖然只是氣味但卻令她難以忍受「不過現在你們只有當人質的價值。」

「等等等等一下！」真琴突的站起來「妳不會是在跟剛剛的玩笑過不去吧！」

人質跟新兵的地位差很多耶！

「妳說呢？」

這下可好，真琴整個背景佈滿黑線，踢到鐵板了…



***



誠安公園後面的第三巷口，第八棟的七樓，那間真琴怨的要死，隔音效果奇差無比，有著只有一只水龍頭浴室的小公寓裡，此時擠了五個大人一個小孩，由於房東不附任何家具，這五坪大的空間，反而使得眾人不會覺得太擁擠。

裡面的五人，除了為了暫時躲避大蛇的千歌音一行人，還有就是開門後意外看見的日美子和歌音…



日美子和歌音從停車場逃出來後一時不知該往哪跑，覺得回日美子原住處不安全，而歌音就更不用說了，三華家已經成為白鳥家的地盤，兩人在街上遊蕩許久，不知不覺又回到他們相遇的誠安公園，這時想到誠安公園後頭多半都是公寓，且是人蛇混雜適合藏身的好地方，就隨便找間空屋暫避。



由於三華已死，歌音也不再對他們有敵意，雖然說姬子當初救了歌音，但不代表就對歌音放心，反倒是千歌音則表示無所謂的樣子，只不過在看向日美子時眼神有點暗淡。

相馬完全被排在狀況外，出於不好意思打擾，加上屋裡只有他一個男性，很風度的自己坐到屋外的走廊上，不過堅持跟著他的貓子卻是抱怨連連。



「原來發生這樣的事…」日美子摀著嘴，仔細聽姬子手腳並用說出姬宮家發生的事。

對於日美子投來的關切目光，千歌音只是回以簡單的微笑，她並沒有像以前一般走過去對她說沒事，對她做出親暱的動作，而當千歌音對上歌音的眼神時，已經去除了敵意。

自己到底都在做些什麼…千歌音自嘲的想。

在姬子說話聲消失後，歌音自顧自的看著窗外，千歌音低頭沉思，日美子一下陷進尷尬的窘境，有種他們兩會處不好的感覺…

「我們吃泡麵如何！」甜膩的嗓音適時打破沉默。

姬子從真琴留在屋裡的登山背包中發現七包未開封的泡麵，現在這裡只有五個人，如果加上貓子其實她還能再多吃一包。

全部人的目光都移向她，姬子高興的抱著七包泡麵，「怎麼樣？怎麼樣？要嗎？要嗎？」眼睛都要閃出光來。

“噗嗤”摀著嘴，無預警的千歌音就這麼笑出來，而歌音也是睜大眼睛感到意外，日美子鬆了口氣，也跟著笑著。

姬子左看又看，既然大家都沒反對，「那麼全數通過，我去燒熱水！」



***



在月光映照下的白鳥宅，此刻正鬧哄哄，大多的僕人都忙碌的穿梭在飯廳，剩下的也正清理著樓梯和長廊，那些遍佈的血跡。

一名新進女僕抱著水盆，與另一名較年長的女僕並肩走著

「前輩，當家她常常這樣嗎…」

當時的情況實在是難以想像，即便親眼目睹都無法相信那是真的，一個人居然可以憑空湧出這麼多的血…

年長的女僕搖搖頭，抓起身上的圍巾擦眼淚，「當家她…可能快…」不行了。

「夠了。」剎那出現在她們面前。

「剎那小姐。」年輕女僕必恭必敬的將水盆端到剎那面前。

宅裡的人都知道，剎那的地位跟一般下人不一樣，雖然空並沒有明確聲明，但在工作十幾年的僕人都看的出來，她對當家來說很重要。

剎那接過水盆，轉身就要離開，那名年長的女僕對著剎那的背影顫危危的張口

「請妳…務必好好照顧當家…」



側著身推開房門，那是她跟空的臥室，空正閉目躺在床上，一旁的點滴架上吊著血袋，規律的滴答，將水盆放在床頭邊的桌子上，把毛巾浸泡在裡面，然後拿出來微擰，並不將毛巾擰到乾。

剎那坐在床緣，用著濕毛巾動作輕緩的擦去空由鼻子耳朵還有眼角滲出的鮮血，再將毛巾放回水盆裡，這次洗乾淨後擰到乾，剎那把頭髮塞到耳後，手扶在空的肩頭，讓她呈坐的姿勢，慢慢的解開空上衣釦子。

她要替空擦身體。

力道適度的擦過空的頸項、雙肩、和背部，然後再將衣服釦子扣上，準備捲起空的袖子…

已經染成粉色的毛巾落到床上，白色的床單暈開一片濕潤，剎哪摀著嘴，眼淚就這麼無聲滾下來。



空的指尖正一點一點滴出血…



像是為了證實，剎那掀開毯子，察看空的另一隻手和左右腳，全部都是一樣的情形，血液不斷從指縫中漞出。

明明她都有吃藥，明明她早上還跟平常沒兩樣…為什麼會…

剎那想起剛剛在飯廳裡發生的事…



空才坐上位置，人就突然倒在桌上，嘔出一口鮮血，隨即面部七孔不停湧出鮮血，周圍的人都嚇傻了，剎那立即抱起空一路跑到二樓臥房裡，從隔壁應急的血庫中取出血袋，調好適度的點滴速率，給空輸血，並要其他人立即通知醫生。



回過神，剎那看著身上滿是凝結血液的衣服，這些都是一個沒有外傷的活人流出來的血液，都是空的血液…



剎那失神之間，躺在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

「妳…哭了…」

空幾乎是費盡力氣才擠出這句話，她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抬手幫剎那逝去眼淚。

「小姐…」剎那眨眨眼，試圖掩蓋方才落淚的跡象。

空覺得剎那這樣的動作好可愛，臉上的淚痕明明這麼明顯，卻極力想掩飾。

這是不是表示，她有一點點在乎我呢…

「妳也早點去休息吧…」空再度疲憊的闔上眼睛。

至少今晚她能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下睡去。



又睡著了…

明明病著，醒來的兩句話卻都是在關心她，剎那拿起毛巾慢慢的將空四肢的滲出血液擦掉，將毛巾放進水盆。

今晚…陪她睡吧。

這間臥室的床本來就是雙人的，在剎那的固執堅持下，旁邊多了一張便床，一開始她無法接受與傷害京四郎的同床共枕，而空也沒有勉強她，一直到現在…

打定主意，剎那提起水盆，準備出去換水，轉身看到牆邊掛著的小提琴，手一鬆，水嘩啦啦的傾倒，剎那抱頭跪在地上，瞳孔劇烈的縮放。



她不能背叛他，不能背叛自己的主人。

不能背叛…京四郎。



***



夜幕低垂，千歌音靠在窗邊，屋裡的人都各自找個地方睡下，本來相馬堅持要睡屋外的，不過在眾人們的良心考慮下，還是讓他進屋裡睡，不過是睡浴室，這點貓子起先相當不滿，不過姬子拿逗貓棒一下就馴服她了。



千歌音對著夜空深長的嘆口氣。

「怎麼？」

聞聲千歌音吃驚的轉身，姬子揉眼睛站在她身後，睡眼惺忪。

「妳不是睡了？」

「哈~」姬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不行，因為妳還沒睡…」

「因為妳是我的保鏢？」試探性的問。

姬子點點頭，千歌音有些頹喪，「如果妳不是我的保鏢，還會想要跟在我身邊嗎…」

姬子學千歌音的動作也靠在窗邊，打完呵欠，現在她精神已經好多了

「沒有如果，我現在已經是妳的保鏢了。」揚起她慣有的微笑。「除非妳開除我，不然我會一直跟在妳身邊的。」

「唔…雖然今天沒有完全做到。」突然想到今天自己擅自跑走，姬子又侷促起來。

千歌音輕輕笑出聲，這人剛剛講話還一本正經，現在卻又像個小孩子。

姬子整個人掛在窗緣上，看著旁邊的千歌音，「我比較喜歡妳笑的樣子。」

千歌音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搞的有點不明所以，姬子閉著眼睛享受著夜風，緩緩開口

「…今天，我無故對妳發脾氣，真的很抱歉，想說妳是不是因此不開心…」

這下才聽懂她的前後脈絡，千歌音也學姬子的樣子掛在窗邊，的確更能感受迎面的夜風

「不是，我的確有些什麼，但不是因為妳…」雖然千歌音是有些好奇姬子口中的’她’。

「是日美子吧。」

這下真的讓千歌音吃驚了，詫異的看著旁邊的人，姬子不好意思的搔搔自己的面頰

「因為妳看日美子的樣子很難過…所以我才會猜…」

「妳會好奇嗎？我跟日美子的關係，或是我跟歌音的關係…」

姬子點點頭，食指點著下巴想了會，卻又搖搖頭

「我很好奇，不過，每個人都會想保有自己的隱私，如果哪天妳認為我足夠與妳分享這份重量時，再告訴我吧…」

她的笑容總是這麼純粹，這麼簡單，像個孩子，但是總會做出令人難以置信的事，說出溫柔體貼的話，她如同微小的火苗，一開始並不起眼，卻在不知不覺中燃起烈焰，將人吞噬。

千歌音站直身子，蒼藍色的雙眸透進夜空

「姬子，妳願意聽一個很無聊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