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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浪漫譚 第四幕 京都近郊 幕四之六
第四幕 京都近郊 --幕四之六--
巴與劍心在入山的小徑前發現緣，更切確的說是緣自己跑出來的。
劍心得到的情報是緣被幕府底下的人利用，做為將來連絡巴的傳聲筒，只不過劍心早一步得知巴臥底的事，已經無法構成威脅。
他們聚會的地點在深山內的木屋裡，那是本來的目的地，結果才準備入山緣就自己跑出來了。
「姐姐!」緣興沖沖的跑到巴身邊。
「緣!」巴也上前抱住他，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說不擔心是騙人的。
「這就是妳弟弟啊…眼睛看起來是挺像的。」雖然有聽過巴描述，看到後才深感血親騙不了人。劍心要伸手摸緣的頭，結果被狠咬一口。
劍心吹吹自己被咬傷的手:「你們姐弟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我這個外人就先離席了。」
巴彎下身額頭輕輕抵著緣的額頭，「能夠看到你，姐姐真的好高興!」
緣也笑著回應。
「你什麼時後離開江戶的?爹還好嗎?」巴問道。
緣別過頭:「我怎麼知道!姐姐妳離開後，不久我就跟著來了。幸好那些叔叔告訴我妳的下落，說妳被軟禁在拔刀齋身邊!」說及此，緣的眼裡閃過不符年齡的陰沉。
儘管巴已經知道事情原由，心還是忍不住一慟，「緣，無論什麼人跟你說了甚麼，都不是事實，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一起回江戶吧。」
「姐姐，妳在說什麼啊!天誅惡人拔刀齋的時刻已經到了，他殺人無數還囚禁妳，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啊。妳為什麼要幫那傢伙?那傢伙明明是姐姐的敵人。」
「你被利用了，緣，那些人說的都不是真的。我沒有被囚禁，因為某些原因我暫時待在他身邊，但現在已經沒事了，事情都結束了，拔刀齋不是我們的敵人，來龍去脈回江戶的路上在慢慢告訴你。我們一起回江戶吧。」
在兩度巴說要一起回江戶下，緣便不再堅持，畢竟他最初的目的就是帶姐姐回去。
「談完了嗎?」劍心看到巴帶著緣走過來。
其實緣的聲音挺響的，劍心聽力又訓練過，幾乎所有的談話都聽進去了。
「嗯。先帶緣跟著我們回去，等薰病養好了就搭船回江戶。」
劍心還有疑慮:「嗯…你叫緣是吧，跟你連絡的叔叔們沒跟你多說甚麼嗎?」
緣惡狠狠的瞪回去，完全不打算理他。
「緣，劍心不是我們的敵人。我也很想知道他們對你說了甚麼。」
有巴的緩頰，緣才開口:「不知道，他只叫我今天在山裡面等拔刀齋，把這封信拿給他，然後事情就可以結束了，我就可以跟姐姐一起回去了。」
說著，緣從兜裡掏出一封信拿給巴。
是一封綁架信，上面寫著要拔刀齋到指定的森林裡，不然巴性命不保。
「可是我人就在這裡…」巴不解到。
「是調虎離山!」劍心立即會意過來，拔腿狂奔!
糟了，薰還留在村裡!巴也連忙追上去。
不明所以的緣也跟在巴的身後。
***
拖時間或者逃跑，她沒能有太多思考時間，拳頭迎面而來。
抓起柺杖擋下後順勢將柺杖轉了半圈，朝著黑衣人滿是空隙的肚子打去。
力量太薄弱了，身材微胖的黑衣人沒移動半步，只露出略為吃驚的表情。
「搞甚麼啊，角田，連個小女孩都抓不住。」另一名黑衣人嘲笑著走過來，朝著薰伸手，下一瞬，拐杖杖尖就抵在他的脖子上，若那是刀尖再稍為推進一吋，
脖子上就會多個血窟窿。
「哼。中條你也不過如此。」角田不客氣嘲諷回去。
「──臭娘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中條被惹怒，抓住眼前的拐杖想奪走，薰乾脆的放手，沒有預期拉扯的力量，中條一個力道沒拿捏好向後仰倒在地撞翻了放在一旁的鍋子，裡頭的吃食全灑在中條身上。
薰屏息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眼睛也片刻不離開眼前的黑衣人。
這兩個人很輕敵，依現在的情況很難逃跑，但或許有機會拖延，等到劍心回來。
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巴沒有跟她一起留下來。現在的她保護不了任何人。
「被個小女孩耍得團團轉啊，中條。滿身都是菜羹你肚子有這麼餓?」角田報復似的使勁挖苦。
「閉嘴!」中條抓著拐杖爬起來，氣急敗壞的呼著拐杖向著薰的頭打去。
薰趁在他腳沒站穩的時候，使勁抽走地上的蓆子，中條再度失去平衡向後倒，亂甩的拐杖擊中站在一旁角田的額頭，實木的拐杖竟硬生生被敲斷，發出極大的聲響，角田跟中條雙雙倒在地上。
兩個黑衣人都倒在地上，見機不可失，薰死命朝著後門爬去。
她從來不曉得後門的距離有這麼遠，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還想跑!吃我兩針!」
眼看著手就要勾上門把，背部忽然傳來刺痛，隨即手臂沉的舉不起來。
薰吃力的回頭，叫中條的黑衣人袖間露出奇特的暗器，那個暗器她看過，人誅事件時有個人用過相同的暗器···上面有毒!
麻痺感很快傳遍四肢，動彈不得。
「可···惡···」快點動啊，哪個地方都好，快動啊!動啊!!
不受控制的身體，冷汗打濕全身。
要是有木刀，要是能走的話、要是···
角田提著拳頭，一步一步踩穿地板走過來，那些張顯力量動作都顯示著他有多麼憤怒。
薰整個人輕而易舉的被他提起來，像個人偶在空中甩。
「放···」黑影閃過眼前。
左臉遭了一拳，腦力的東西猛烈的晃蕩，那瞬間短暫的失去意識，眼前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
「真是頑強的傢伙，乖乖讓我們帶走就不用吃這麼苦頭。」終於消氣，角田把薰甩在地上。
「還讓我浪費了兩根飛針，算了，能夠試試新武器也不錯。」
「要留信息給拔刀齋嗎?」
「派了那個小鬼頭送信息去了，只不過這個人不對…」
「先抓回去再說吧。」
薰趴倒在地上，嘴裡傳出鮮血腥甜的味道，左臉頰腫的太厲害擠到了眼睛，只能勉強的從眼縫中看到模糊的人影在說話，四肢因為那奇怪的暗器變得麻痺，腦子很沉很重，似乎燒的更厲害了。
不一會有個人將她抓起來扛到肩上。
「放…開…」薰幾乎耗盡所有力氣才從口中擠出這句話。
那兩人沒理會她，逕自帶她離開。
對不起呢…巴…對不起。
沒能遵守約定。
***
巴一見到被破壞的面目全非的屋子，一時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掀翻的鍋子、踩破的地板、斷掉的拐杖，以及留在地上的斑斑血跡，都昭示著這裡經過激烈的打鬥。
劍心咬著牙，他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去森林救人，他們目標是我暫時不會殺她，若我遲遲不出現，他們可能會因為抓錯人把薰姑娘滅口，
再度把目標轉到你們身上 。你們進城去找飯塚收留你們，在這裡不安全。」
說完就朝著森林奔去。
緣一直都在狀況外，他甚至連薰是誰都不曉得。
「姐姐…?」
「我也要去森林。」巴擦擦眼淚，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等著，她不想再等了。
「姐姐!那個是陷阱，他們準備好陷阱要對付拔刀齋，妳去的話會死的，拔刀齋的恩怨他自己解決!不是說要回江戶嗎?事情都結束了，我們現在就一起回去吧!」
「緣，你先回去吧，你是雪代家的長男，不能讓你跟著冒險。」
「什麼啊!薰到底是誰啊!為什麼姐姐要這麼在意那個人啊!」
「薰是…是我跟重要很重要的人。」
巴輕輕的撫摸緣的臉，「薰像家人一樣重要，我跟她說好了要一起回江戶。」
這是第一次，緣看到巴為了自己以外的人露出笑容。
眼看巴轉身要走，緣即便不願也只能妥協，總不能放著巴自己進山，要是誤觸陷阱怎麼辦!
他拉住巴:「我知道另一條進森林的路。」
***
這個是…爆炸聲…
從昏迷中醒轉，薰扶著發疼的腦袋坐起身，遠處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聲音很近，能感受到地面傳來的微小震動。
四周都是些散落的燭臺、破碎的經書跟殘壞的佛像，看起來是間破廟，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在。抓她來這裡卻沒留人看守?
艱難的活動身體，背後的針被拔掉了，四肢的麻痺感已經退去，還不靈活但至少四肢是可控制的。
薰找了剩下半片的門板勉強當拐杖使用，一拐一拐的貼到屋子牆上，從裂縫偷看外面的情況。
外面有個白髮的老人站在屋子正前方自言自語，好像在說什麼”我太小看他了…輪到我親自出馬…”
忽然間，那個老人回頭向著屋子走過來。
被發現了嗎!
薰慢慢的向後退，思考著怎麼在這個一點遮蔽物都沒有地方躲藏。
結果那個老人像是注意到什麼又轉過頭去，薰便再度靠到牆壁上偷看。
是劍心!
劍心傷痕累累的從森林裡走出來，渾身都是刀傷與血跡，呼吸相當凌亂，傷勢相當嚴重。
薰意會過來了，她代替巴變成人質被抓來了，劍心則是為了救她而來。
依照薰所知道的過去，在這場戰鬥裡巴在出手幫助劍心時不幸被劍心殺害。
如今由她取代了巴成為人質，只要在廟裡待到劍心打敗那個老人，那麼所有事情就能結束。
只不過沒有了巴的幫助，重傷的劍心說不定會在這場戰鬥裡面與那個老人同歸於盡…
思及此，薰挑了根還算可用木條，悄悄的推開門。
***
不斷的爆炸聲刺激著巴的神經。
在緣的帶領下他們走了另一條需要繞道卻安全的路，同一個山頭傳來的爆炸聲聽起來距離很近，加深了巴心中的不安，很可能是劍心觸發了陷阱。
她信任劍心的實力，不過在敵人預設陷阱的地盤上對劍心很不利。
當初為了臥底來到劍心身邊，朝夕相處後明白了他的為人跟本質，如果他們只是普通的相遇或許會愛上這個人，儘管世事難料，但現在巴心裡依舊希望他能平安無事。更何況，劍心現在是為了救薰在拼命。
「到了!姐姐，就在前面。」緣帶著巴從林間穿出。
他們靠近時就聽見打鬥與說話的聲音，因此沒有貿然出現，先躲在樹叢裡面觀察。
「他們有四個人。平常都聚集在前面的木屋，被抓的人很可能在裡頭，跟拔刀齋廝殺的老人是首領，或許還有人留守在木屋裡，我繞過去看看情況。姐姐妳先留在這裡!」
「我跟你過去。」
「我個子小不會被發現，姐姐妳···」
「喝啊!」
劍心的下顎被老人用上臂狠狠的衝撞，似乎能聽見骨頭錯位的聲響。
不可一世的斬人傷痕累累，五感盡失，只勉強的用著刀身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而對手的老人毫髮無傷。
巴的心瞬間提到嗓子，劍心傷勢嚴重區居下風，繼續打下去的話很有可能被殺。
要幫助他嗎?
能幫助他嗎?
薰說過她會因為幫助劍心而被誤殺，在冬季雪山上，時間跟地點完全吻合，會是巧合嗎?能是巧合嗎?所以要袖手旁觀嗎?
『神谷活心流的宗旨是以劍救人』
『才不是甚麼虛妄的話，在未來那樣的理想一定會實現!』
果然還是辦不到啊···
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劍心送命，巴緊握懷裡的脇差，緊盯著戰況。
緣不在乎拔刀齋的情況，連帶的忽略旁邊的巴的反應，只想趁著姐姐分心悄悄的溜往木屋查看。
薰打算從後面偷襲老人，分散老人注意力。
就在她東張西望找下手時機時，偏偏就讓她看到最不想在這裡看到的人──巴，就潛伏在旁邊的樹叢裡面。
為什麼巴會出現在這裡?歷史不是被改變了嗎?
更糟的是她看起來打算出手，而在一旁的緣不知道在幹什麼居然越往其它地方去沒有注意到巴的情況。
薰又轉回戰局，劍心因為失去五感沒有注意到他們在四周，那個老人被即將獲得的勝利衝腦也沒注意到他們，說時遲那時快，劍心誘導那個老人攻擊而他則準備捨身給予致命一擊。
巴抓著脇差衝出去，薰的大腦一片空白。
無法思考。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也沒有任何計謀。
甚至連住手都來不及喊。
身體不假思索的向前奔。
竭盡全力的想要留住那個人。
那個就是…
她來到這個時代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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