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留言 (單篇完)

小生碎碎念:

這是什麼鬼時間...囧





































--留言--



「嘟、嘟、嘟…」



手從毯子中伸出，在空中上下左右的揮動，撞倒了擺在一旁的白色馬克杯，馬克杯沿著桌緣滾到書堆裡。



「實驗室現在無人接聽，請在嗶聲後留言…嗶──。」



手僵在空中，頓了下，然後往下垂，白色毯子包覆的人形往右翻了身，向沙發的裡邊縮去。



「已經過中午了！！如果妳再不接電話，妳地下室的瓶瓶罐罐我都拿去資源回收！」



沙發上的人影立即坐起，志保頭痛欲裂，柔柔自個的太陽穴，赤足越過地面上一座座小山般的書本、報告，還得小心不知誰扔在地上的Note Book，對著雜物堆裡翻箱倒櫃，話機的聲音消失了，終究是一無所獲。



我放棄。



想著先前好不容易，熬了近一個月的夜晚所弄出的一點成果都要進回收廠裡，宮野志保是有那麼點不甘心，但，也只有那麼一點而已。



離開那間髒亂的實驗室，到洗漱間洗把臉，抬頭瞧瞧鏡中的自己，臉缺點血色，眼神迷濛，其他一切都好。她總是說「虧妳長一副好皮相，卻暴殄天物，老是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抿抿嘴，拿毛巾將臉上剩餘的水珠逝去，瞧，看起來不也還是人模人樣的。



回到實驗室裡，志保嫌惡的顰起眉毛，其他同僚都各自窩著一處睡著，吃完的速食包裝堆在屋裡一角，上頭還疊著前幾天弄出來的實驗數據，蘭要是見她待在這吃喝拉撒一星期，肯定會抓狂，她跟她都很愛乾淨，不過一個主動一個是被動，蘭是主動的打掃她是被動的保持乾淨，換言之如果有人偏要弄髒志保也懶的干涉，她向來不多事。



望著壁上的時鐘，十二點十七分，果真是中午了。



***



「鈴、鈴、鈴…」



「喂，請問妳找誰？」

「喔，她人不在，要我留話，嗯，嗯嗯，好，沒問題。」



外面的溫度高達三十八度，正午的陽光是人類皮膚無法容忍的，但，待在教室裏一樣是相當炎熱，她是老師，她別無選擇，她必須留在教室裡陪這群孩子睡午覺。



低年級的孩子睡前都像在打仗似的。



等到教室安靜下來，呼聲夢話此起彼落時，蘭才鬆口氣，褲袋裡掏出兩支款式一模一樣，一黑一白的手機，她總是忘記帶，害她得一人帶兩支。



翻開裡面的來電紀錄，依舊是空空如也，忍住極度想摔機子的衝動，她仰頭深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吐出來，合起手機，還是睡個午覺吧。



一直到下午第二節課結束，蘭才有時間歇息，到女廁洗把臉好讓自己精神些，適合低年級學生使用的洗手台，蘭總是得彎下身才能使用，洗過之後的感覺清爽舒適。她曾經說過「人面部出油是正常現象，常常洗掉，會加速油脂分泌，越洗越油。」，吐吐舌，用力拍拍自己的面頰，嘿，我就是天生皮膚乾燥。



職員室裡，同事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蘭面帶微笑向他們打招呼。



「毛利老師，剛剛有妳的電話，留言擱在妳桌上了。」



蘭點頭示意知道，收拾桌面上的東西，只要東西亂放她就會受不了，都會重新費一番工夫去整理，幸好志保在收東西這上面比她還有潔癖，省的她費時費力打掃整個家，不過，即便是她也願意。



清出乾淨的桌面，總算是看見目標物，黃色的便利貼上頭寫著幾個潦草的字跡”手機壞了可以買，皺紋長了可縮不回去，勸妳少生點氣，我去吃飯了。”沒說是誰。



還會有誰。



“轟隆”聲響，職員室堆在角落的廢棄桌椅斷成三節，蘭拍拍手，嘛，她的空手道看樣子沒退步，哼著歌將碎成塊的桌椅拿到回收廠。教職員室裡的人面面相覷。



誰說女人好欺負。



***



當話機於滿是紙屑的紙箱中尋獲時，留言數目已達二十三通，志保環視實驗室其他人，每個都拿出自己的手機晃兩晃，志保聳聳肩。



留言都是她的。



抽出裡邊的磁帶，沖杯咖啡，躲進自己的位子裡，戴上耳機，按下開關



「妳居然在學校裡留這麼奇怪的話！」她啜一口咖啡。

「中午不準只喝牛奶，叫外賣也行。」她縮起腳，整個人陷進椅子裡。

「等等，不表示妳可以喝咖啡！妳咖啡因中毒了！」看看邊上冒著熱氣的馬克杯，志保吐吐舌。

「裝傻也不行！妳這個人最精明了！」她抿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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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杯裡的半杯咖啡剩著，志保抱膝縮在椅子上，側著頭閉著眼靜靜等待最後一通留言，嗶─

「喂…妳什麼時候回來，我…」

「宮野，這邊數據怪怪的，妳過來看看！」



被打斷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拔下耳機，一口氣喝光杯裡的咖啡，離開那張坐熱不久的椅子。



「這邊做上修正，以及劑量的控制必須配合當時實驗鼠的活動力…」

手指輕快的敲著鍵盤，大螢幕上的顯示圖進入合理的誤差範圍，周圍的人擁抱歡呼，其中一名同僚拍拍志保的肩，志保看他一眼，跟平常無異的神情



「成果出來了，妳不高興？」是剛才出聲的人。



志保按壓自己的眉心，換上一個欣喜的表情

「你說呢？」



她的確是不高興。



***



仔細的檢查課桌椅，替水族箱換水，環顧教室一週，蘭滿意的插著腰，小孩子還是很聽她的話，打掃有認真在做。

彎下身拿起自己的提包，白色的手機掉下來，螢幕上顯示了二十三通留言，通通都是同一個人留的。



怎麼留在自己的手機裡…



放下提包，掏出耳機，隨便找一張椅子坐下，按下開關



「一時忘了妳的號碼，只好撥學校的囉。」藉口，一定是故意的。

「實驗室已經有太多垃圾，不適合叫外賣。」看著手機桌布，上面有她們倆彆扭的合照。

「老是這麼大聲說話，很傷喉嚨的，教師要好好保養聲帶。」輕輕自己的喉嚨，乾乾的，她戳戳手機上的人像。

「少在那邊清喉嚨了，更傷，喝水比較實際。」她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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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抹餘暉由窗邊射入，教室的課桌椅影子拉的老長，蘭趴在矮小的桌子上，閉著眼睛靜靜等待最後一通留言

「大約九點半會到米花市，還有，我…」

「毛利老師！有人在操場打架！」



沒法聽了。



遺憾的摘下耳機，手機耳機一股腦塞回包裡，匆匆忙忙的跟著學生跑出去。



「兩邊都有不對的地方，向對方說對不起，後握手合好。」

兩個孩子最後總算是言歸於好，一邊被嚇著的孩子也恢復笑容，蘭鬆口氣，望著落下的夕陽微微發楞，一個孩子拉拉她的褲管



「老師還在生氣？」是剛剛通風報信的孩子。



蘭蹲下身摸摸她的頭，表情和煦溫潤

「沒有。」



她只是有點失望。



***



擠下人潮洶湧的車廂，志保稍稍喘口氣，前方一個白色投擲物向她飛來。



抬手，接住。



白色的掀蓋手機，直視前方，有個傻女人正停在投擲的動作，志保很想大笑，不過，她沒這麼做。



蘭嘟起雙頰，不滿意對方輕易接下她的偷襲，掏出相同款式的黑色掀蓋手機，右手拿著，左手食指指向手機。

對面的人看看手機又看看自己，皺起眉，最後還是掀蓋，將話機提到耳邊，蘭得意的想笑，但，她更想撥通電話。



「這麼做很浪費。」志保提起行李，一步步向前走。

「妳都不帶手機，空繳月租才叫浪費。」蘭屏息，靜靜的站在原地。

「我以為擱在桌上的手機是妳的。」志保閃過一個又一個的行人。

「就說妳的是白的，我是黑的，妳記性好這怎麼老記不住。」蘭東張西望，不想錯過她的身影。

「用腦過度會掉頭髮的。」志保穿過售票口。

「那妳還跑去參加研究計畫…」蘭怔怔看著眼前的人。



闔起手機，志保柔和的勾起嘴角「不過就一星期。」

「好個就一星期。」蘭顯然不滿，收起手機。



默契的伸出手，交疊，緊握。



並肩，回家。



「呐，妳最後留言內容是…」

「跟妳一樣吧…」



我想妳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