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死亡筆記本
幕末浪漫譚 第五幕 江戶 幕五之七
第五幕 江戶 --幕五之七--
早上醒來時，巴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昨晚的事情就像場夢，儘管做了薰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準備，可當真的發生時，卻發現自己沒有能力承受。
太溫柔了啊，這個人，巴輕撫躺在她身側的薰的睡顏，明明能夠丟下發燒的自己不管的，還願意擁抱，還願意關心，胸腔漾出無可言喻的幸福感。。
「唔…」被撥弄著不開心，薰顰起眉頭。
「還記得嗎?我們是在柴房相遇的呢，就像現在這裡一樣，妳忽然滿身染血出現，把我嚇的不輕，以為你是小偷，卻又沒由來的相信我，說我是好人…後悔了嗎?」
「…才沒後悔呢。」說到一半薰就醒了，只不過想賴著不起來。
起身時不小心壓到受傷的右手腕，薰哀號一聲又倒下去。昨天自己胡亂綁的木板早就鬆脫了。
「妳的手腕是在掙脫綑綁時弄傷的吧…」巴憐惜的捧著薰的右手。「放著我不管就沒這麼多事了呢。」
「說什麼傻話，妳差一點死掉啊，怎麼可能放著妳不管。」薰想起來就後怕，要是在遲些掙脫…想都不敢想。
「怎麼不讓大夫看看呢?」鬆開本來的包扎，巴重新把木板固定在薰的手腕上。
「…這怎麼說啊…」薰別過頭，要是說了不就讓緣知道，巴對她做了什麼嗎，薰不擅長說謊，光是瞎扯什麼強盜根本破綻百出，幸好緣把心都放在巴身上沒急著追問。
巴到底是明白薰的心思，說起來都是自己的錯，便不在追問下去。
「好了。」
重新包扎過，薰覺得手腕感覺好多了，自己綁的時候都晃呀晃的，沒一下又開始發疼。
「看起來有點脫臼了，現在固定著，暫時別使用右手，等情況好些後給大夫看看吧。」
看昨天薰這樣胡亂揮，巴覺得光是固定手腕不妥。拿來比較大片的布，布繞過肩頸，包住薰的右手臂，讓手用懸掛在胸前。
「雖然手腕是更固定沒錯，可是這樣…我就沒有手能用了…」薰的聲音很是委曲。
「抱歉，忍耐一陣子吧。」巴輕輕摟過薰。「暫時拿我當成妳的手腳。」
「唔，狡猾。」薰不滿的蹭蹭巴。
「姊姊───!
姊姊啊───!」
外面傳來緣淒厲的吼叫聲，巴想起來緣不知道她跑到柴房的事情。
「緣不知道妳在這?」那個悲愴的聲音，薰聽得心都疼了。
「他不讓出來，自是不能告訴他。我先去找他，待會再過來。」
巴臨走前有些顧慮的回頭說:「妳也不要亂跑。」
薰哭笑不得，現在的她還能跑到哪去啊。
見到從柴房出現的巴，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知道是巴自己跑過去時，忍不住劈頭罵了巴一頓，同時把屋裡能夠找出的衣物通通包在巴身上，深怕她著涼。再三確認巴沒有發燒後，緣終於回店鋪去幫忙。
巴回到柴房裡扶薰出來，無意間看到那日留在薰頸上的痕跡，白日下看起來如此顯眼，做賊心虛的，巴將薰的衣領拉的更近一點，好遮掩那些痕跡。
早上的時間巴將屋子打掃一遍，緣到底還是隨便了點，很多東西用過四處扔，巴費了一番功夫找回來。比起病臥在床上，適度的勞動似乎恢復的更好。
薰坐在門口前，試著訓練自己的右腳，她的右腿還有感覺，只是無法隨心所欲的移動，也沒足夠的力氣撐起身體，送巴去醫館時，大夫看到她的腿提醒如果一直放著不管，會萎縮到再也不能動。既然現在無法撐拐杖了，就姑且訓練一下。
中午時緣大老遠跑回來給姐姐送飯，發現薰坐在外頭大吃一驚。
「師傅妳的手怎麼啦!誰打傷妳!強盜又來了嗎!」緣氣的炸毛。
「沒事啦，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冷靜點。」薰訓練了一上午，腿沒怎麼動人已經滿身大汗。
「自己弄的?就算冒失也…啊!姐妳怎麼跑出來!大夫說不能吹風啊!」搞的緣都不曉得該先去追強盜還是先把自己姐姐抓回屋裡。
「沒事，活動過後身體好多了。」巴走到薰身邊讓她挨著自己站起來，接著對緣說，「我還以為你中午不回來，既然回來了就一起吃飯吧。」
「啊，你們靠這麼近病會傳染，大夫說過的話師傅妳怎麼也跟著忘記了!」緣真是被她們倆搞胡塗了。
「如果真的會傳染恐怕早就染上了。」巴輕聲的說。
聲音很小只有挨著的薰聽得到，耳根紅的像是要滴血。
緣與她們一起用過午餐後急急忙忙的趕回街上。竹林離市區有一段距離，一日來回這麼多次真是難為一個孩子。巴整裡完廚房回到屋裡看到薰躺在地板上練習抬腳，身體都用力到五官糾結在一起，右腿卻只稍稍向旁邊挪動一點點。
巴無法體會手腳不受控制的痛苦，可是薰的樣子卻扎扎實實的刺痛著心，而自己卻利用薰無法任意行動這點侵犯了她，即使落入地獄也無法彌補這過錯吧。
「妳臉色怎麼這麼差，該不會又發燒了?」薰停下來喘口氣時，注意到坐在她旁邊的巴。薰深吸一口氣，用腹部的力量坐起來，沒手可用的唯一好處就是她能用到平常用不到的大肌肉群來取代手。
「竹林裡風大，需要出屋子的事情留給緣弄吧，再發燒就不好了，病反反覆覆久了會落下病根，以後就難治了。」
「與其擔心我…」巴噤聲了，本想說妳的傷才更可能留下病根，這種事情薰怎麼會不知道，就是因為明顯到刺眼了才刻意避而不談。
「妳看起來真的很不好，要不去歇會吧，反正這地方沒什麼會來訪，要是有人來我會叫妳。」
巴搖搖頭:「我睡得夠多了。倒是妳，從那天開始就沒洗過澡吧，滿身大汗的，我幫妳擦澡吧。」
薰臉瞬間發熱，尷尬的別過頭去:「不需要，現在就挺好的，我等下還要訓練，現在擦乾淨也是白搭。」
「要是流汗了我就在幫你擦，今天又沒甚麼事。妳跟緣都叮囑了不讓我出門。」巴顯得一派無謂，起身打水去了。
「妳哪有聽過緣的話啊!」薰真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
巴回到屋裡後，左右沒看見薰，著急她是不是跑出去了，轉念一想薰沒可能跑出去，仔細找了一會，發現她躲到櫃子邊的角落裡。巴一走近就看見薰肩頭聳起，如臨大敵的模樣。
「薰，討厭我碰妳嗎?」巴柔聲問道。
「我不知道…」
薰巴不得自己消失在櫃子的角落，在巴如此對待她之前，一直很享受的巴碰觸，她受傷無法動彈時，巴替她包扎時很溫柔，幫她擦澡時很舒服，就像巴說的，自己身上的每一處巴都比自己要來的清楚，可是那天讓她感到很害怕很受傷也是事實，她不是真的討厭巴，卻無法放開心胸的接受巴，這些矛盾感讓薰相當不舒服，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巴緊握自己的手，好讓說話的聲音沒那麼顫抖:「我不會再那麼做了，不會再那樣碰妳了，我保證。」
「真的?」薰小心翼翼的抬起眼。
「真的。若有半句謊言，必定不得…」
「別!」薰連忙制止巴說出後半句，她一直相信話語是有力量的，無論是正面還是反面，「不需要為這種事情發誓…我不想看到妳遭遇不幸…」後半句細如蚊蚋。
巴莞爾，朝著薰張開手，「過來。」
薰躊躇了一下，才緩緩的移動過去，靠在巴的懷裡。
本來汗濕的衣服早已風乾，薰聞久了嗅覺麻痺，不會覺得有多難聞，但是多年道場經驗的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多可怕。說起來之前怎麼就沒注意到這件事情呢，巴也不是第一次幫她換衣服了，現在卻介意了起來。
「唔…我現在很臭…」而且說起來她根本已經三天沒洗澡了!「果然我還是自己弄好了!」
「說甚麼呢妳。」在薰心慌意亂時，巴已經利索的脫下薰的上衣，「妳又不是第一天這麼臭，現在才開始介意?」巴並沒有惡意。
就因為沒有惡意，更顯得薰無地自容，整顆腦袋羞的快要燒起來。
看到薰紅透的耳根，巴淺淺的笑了，就這樣吧，這樣也挺好的。
這次巴真的如她保證，沒有做額外奇怪的舉動，如往常一樣溫柔仔細的擦乾淨她的身體，是薰熟悉的巴。又或者那其實是她心裡固執認定的巴的樣子，忽略巴其它的樣貌…
巴拍拍薰的肩膀:「好了。今天天氣不錯，待會順便洗個頭髮。」
一下子的功夫，薰被打理的乾乾淨淨，換上帶著陽光曬過味道的衣服，整個人都清爽起來。
「巴!」正當巴將水盆跟換下的衣物拿出去時，薰叫住了她。
「…昨天咬了妳，真的很抱歉。」
巴回過頭，仰著頭的薰像是等帶回應的幼犬，要不是現在頭髮是放下來的，總覺得能看見馬尾在搖…
「…昨天那個根本算不上甚麼事，用不著放在心上。」更何況對巴來說，昨天應該算在好事那邊。
「這樣啊。」薰鬆口氣…
等到薰再度抬起頭時，巴人已經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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